fridge  

【红兴】爱人好梦

* 写一个分别



他不会忘记那些特殊的日子,永远。一个月、一星期,甚至一天以前,他都是这样想的。他在他那张不柔软的床上,凌晨几点钟的时候,用思考撑住了眼皮。

他闻到汗水的味道——他自己的汗水,他通常在想起那个夏天及后续的一切时流汗。他脑子里都是声音,且被汗水的热气无限放大。

“艺兴。”

他知道那个人在说话,在昨天,在一星期以前,在一个月之间,在被时间筛掉的章节里面。这种美妙无与伦比,他想,那个人的手臂、发茬、泛冷的幽默与稚气。

那个人的一切无与伦比。

他希望上帝不要误解了自己,就在今天,就在此时此刻的发梦里。他对过去没有疑义,只是在很平常的夜里突然松了口气。

就不要记得我了吧,上帝,他想。当爬墙虎的阴影沿着窗沿窸窸窣窣地攀缘时,他想要松出这一口气。

他想他该有多快乐。他想起那个人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快乐,他们彼此迷恋着这一份余裕,并在相隔了经纬度的时空里互相致意。

这是最好的结局——永远都看不到结局。他不相信时间,但信任彼此。他爱那些时刻:争吵的、甜蜜的、争吵的。某些真实的、鲜活的时刻真像在记忆中历久弥新。他时常因为这些“新”而暴躁,也不安。以后再不会了,他想。

他们应当为往事干杯,他心里的全都是些该碰杯的好故事。关于那个人,也关于他迷恋的整个夏、一段时间、几点情节。他的眼泪全洒在那个人的手心里。真好,他想。

“我的箱子呢?”他说。在黑暗里没有神,那些语言就漂浮在看不清的天花板与地面之间,他全都记得,他可以立刻复述出来。

他的心就关在那些箱子里面。某些时刻,还有那个人的脸。他们在某些时刻把自己关在了情感以外,那个人头痛的时候,他就只好无言。

但现在他可以吻那个人了,以一个友好的过路人的身份,心无旁骛地吻他。他用手抚摸那个人的发茬,多可爱,他想,他把心贴上那个人的嘴唇。

时间没有停下来,一刻也没有。上帝在昏睡,摇摆于时间之间。他们如亲友一般拥抱了彼此,抚慰了过去的眷念与遗憾。而事实上,他对那个人说,“我们没有遗憾。”

做顽童也做成人,是朋友也是爱人。

“永永远远,”他听见那个人在他的耳边说,“你走过来的时候,都是晴天。”

“每一天,”他说,“以后都是了,每一天。”

他们重新彼此认识、招呼,然后看着面前延伸的不同轨迹,继续走下去。

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,他想。不是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一个偷箱子的好人,给你一个无与伦比的好梦,教会你成长,同你说再会。

他们一整个夜晚都敞开了心扉,他只晓得幸福地流泪。他看见过去的路,终于转过身使着劲儿挥了挥手。

 

“我准备开始新生活了,”他说。

尽管过去的那个夏仍然不遗余力地诱惑和感动着他们,且汗与泪无可避免,在今后生活的每一个瞬间。但谁说的清楚呢?或许更替与离别本身,就是一种慈悲。

这是最好的结局——永远都看不到结局。

 

好梦,爱人,他想。

爱人,好梦。



(完)



*

世事一场大梦。

给时间,给离别,给朋友。

2017-02-23 评论-3 热度-61 红兴

评论(3)

热度(61)

©fridge Powered by LOFTER